烤焦了的魔鬼 发表于 2021-7-20 15:04:00

城里人

以前我挺喜欢二叔二婶的。当年他家条件不太好,一家三口靠着耕种几亩田地为生,闲暇之余,二叔会带着我们去田里抓黄鳝,第二天提到街上换点钱补贴家用。二婶是个很和善的人,虽然过得清贫,但每每我们去了,她便会抓几把生花生出来,一起坐在地上谈笑。
  后来二叔二婶带着堂弟去重庆打工了,许多年未曾见过回来,家里的房子也坍塌了一半,院坝长满了碗口大的构树,瓦屋上爬满了葛藤。
  上一次见他们是八九年前吧,到底具体时间,我也是忘却了。那次他们回来借用我家地坝,说是自己在重庆按揭了一套房子,如今做了城里人了。堂弟和二婶变了不少,或许是为了融入大都市,他们口音也变了许多、更时尚了许多。办酒席的是我舅舅,二叔订了二十桌,父亲劝他少办些,毕竟多年来他们没在家给人送人情,可二叔不愿听,最后果真只坐了三桌,一家人丧尽颜面,第二天便收拾着回了城里。
  今年过年,他们又回来了,许是发了财,堂弟开着宝马,从村头按着喇叭开到我家,其实路上也没有什么人。我母亲历来善淑,自然是热情的招待着。二婶抱着贵宾犬,前脚刚踏进院坝就开始垫着脚了,然后嘟哝着:“乡下到处都是鸡屎,脚都落不下去。”母亲赶紧拿着火铲将那点鸡屎铲了去,招呼他们进屋。
  做了几年城里人,二婶也越来越爱干净了,我家的老木条凳子或许有些脏吧,要不然她怎么会掏出卫生纸铺上,然后才坐下呢?母亲看着这些没做声,脸色变了变又立马笑着捧东西给他们吃。中午吃饭的时候,母亲喊来不远处的舅舅一家和外婆,每每家里来客人,母亲都会叫上他们,似乎这已经成了惯例。
  二婶坐在桌上拿着碗筷问我母亲:“幺嫂,有开水吗?”母亲掂了掂热水瓶说:“有,你要喝开水吗,喝点饮料嘛,烫热的豆奶。”二婶面不改色地回答到:“不是,你拿来嘛。”原来她要开水是为了洗碗筷,然后开了一瓶白酒,又用酒擦了一遍。我这土包子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,心想“城里人”真讲究啊。
  临走那天,二婶塞给我母亲两百块钱,说是给我侄女买糖吃,母亲说什么也没接。二婶又问我家里有没有土鸡蛋、土鸭蛋、红薯粉和糯米之类的,说要买些,母亲哪里会收他们的钱,自然是送了几十个鸡鸭蛋,然后红薯粉、晒干的豇豆、干菜、糯米什么塞满了他们的后备箱。二婶终于笑了,她对母亲说:“幺嫂,这多不好意思呀,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。”然后他们便回城去了。
  过了几天,跟二婶住一个小区的姑妈打电话来了,说我母亲为什么把陈年糯米给二婶,还说干菜也是长了虫的。母亲有些失落,那天她就像孩子一样委屈。到底是我母亲小气了,还是二婶一家人变了呢,我心里大概是明白的。
  后来我就在想,城里的狗和农村的狗有什么区别,似乎没什么区别的,毕竟我看见二婶养的贵宾犬也喜欢吃屎。
——折花郎


过去式 发表于 2021-7-20 15:34:34

不在一个环境生活,何必相互打扰,有的只是互相伤害;比如:他们如果在城里长大的,突然来你家有这些举措,你肯定没这么敏感;她们在为当年的耻找脸面,只不过方式不对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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